像,像……对惹,像那个从不洗头的阿拉贡!
沧桑的帅脸,锐利的眼神,锐利的眉毛,还有那乱糟糟的黑发。
这么一想,越来越像了哎!
白小礼胡思乱想着的时候,又被爪子扇了一巴掌。
哇,小混蛋你干嘛又打我,我……
还没等白小礼做出反应,她的尾巴就被拉住拖动起来。
小银龙四爪熊抱住白小礼的尾巴尖,小翅膀飞快地振动着,摇摇晃晃地飞了起来,又摇摇晃晃地带着左摇右摆像个铅锤似的白小礼飞出了婴儿床。
伴着白小礼过山车式的尖叫抗议,像投弹一样,她被抛在了大白床上。
期间她的脑袋还在栅栏上磕了一下,于是她叫得就更惨了。
白小礼用脸着陆,身体随即团成了一卷卷尺,向前滚动的同时,在柔软的大白床上足足反弹了三下才停下来。
她被摔得七荤八素,眼冒金星,身子七扭八歪地陷进大白床里。
好,好晕~咱是谁,咱在哪~
白小礼好像看到有一群银色的小混蛋在她眼前转圈,还呀呀乱叫,可烦呢!
好不容易清醒了,她抬起头,怔怔地盯着那只小银龙。
咱出来了?就这么出来了……麻袋,她会飞,她居然会飞!那个小混蛋居然会飞?
呜呜,为什么咱不会?
白小礼抖了抖背,连翅膀都没有!
就这小身板,爬都不会,要是能飞起来,那牛顿爷爷的棺材板又要压不住啦。
好嘛,她居然在纠结这个!
小银龙一蹦一跳地来到蜜雪儿身边,两只前爪抱住妈妈的脖子,额头贴在妈妈的脸上,亲昵地蹭了蹭,一脸地满足和开心。
就在白小礼思索着是现在趁那个小混蛋不备、扑过去跟她拼命呢,还是先缓一波、去看看那个木盒子的时候,小银龙那充满审视的目光瞪了过来。
白小礼心里咯噔了一下。她决定这次照旧还是先记小本本吧!敌人气势有点强,不能随便送啊,不然可能又被当枕头叻。
瞪了一会之后,小银龙似乎有点不满地撇撇嘴。她伸出一只爪子指了指蜜雪儿的另一边,又很不爽地转过头,贴在了妈妈身上,很享受地闭上了眼。
唔,是说另一边是留给咱的吗?
切,谁稀罕呀!臭女人什么的,咱才不想碰她呢。
而且你个小混蛋,还自说自话地把咱弄出来,还用那么粗暴的方式,真是讨厌……虽说从那监狱一样的栅栏里出来是挺不错的说。
啊啊啊,反正咱是不会感激你的。
她就地蜷成个团,小脑袋趴在尾巴上,背对着蜜雪儿那个方向。
闭眼,闭眼,休息!先安稳一下躁动的心灵再说。
于是,她很诚实地偷偷睁开一只眼睛,眯成一条缝,暗戳戳地往那边瞅。
同时,她表现得无所谓似的身体一点一点往那边挪,好像这么做别人就注意不到她一样。
一点~一点~
挪到“白狗熊”脑袋边的时候,她像一颗无端地从地里钻出的蘑菇似的,刷得一下探出了头。
诶嘿,哒!臭女人,吓到了吧!
她翻着白眼,吐着舌头,嘴角夸张地裂出搞笑的形状,冲蜜雪儿摇了摇。
没什么反应。
白小礼定睛一看,嗐,原来没醒着呀!还以为臭女人是在装睡要吓唬咱呢。
切~
她伸出小爪子,戳了戳那张唯一露在外面的脸蛋。
那脸色很不好。好看的眉毛一会皱起一会舒展,脸上带着疲倦和忧虑的神色,白的地方苍白得可怕,还夹杂着几块儿不正常的充血红晕。
臭女人,臭女人,你干嘛穿成这样啊,都能装白狗熊啦。
臭女人,臭女人,你是被一个男人抱回来的哦~嘿嘿嘿嘿,是不是坏掉啦啊!
嗯,对了,刚才那个不洗头的不见了哎?
白小礼环顾了一下四周,整个房间除了她们再没有别人。
一切都静悄悄的,只能听见蜜雪儿有些急促紊乱的呼吸声和小银龙那种小孩子喘气时特有的呼呼声。
白小礼又用小爪爪对着那软软的脸蛋戳了戳。
臭女人,咱要拜拜啦,虽说你这两天对咱是,嗯,不错,但以后……
以后谁知道呢?
对于白小礼来说,与其把命运交给别人、把信任托付给别人,还是靠自己比较好。纵使前路未知,处境艰难,自己还废的离谱,她也受不了被别人掌握主动权。
有时候从心,那叫战略性撤退,保全有生力量!
作为一个正统的典型“不高兴患者”,以前她没什么朋友,很大程度上是这种心理造成的。
最后看了一眼蜜雪儿,心里突然涌现出某种不舍和眷恋的情感,她使劲晃了晃脑袋,把这种莫名其妙的东西驱逐出去,然后没心没肺地甩了甩尾巴。
至于盒子,盒子?那算什么,不要了!不就是有种奇怪的错觉嘛,忍一忍就过去了,哪有自由重要不是?
而且大概两个她身长那么高的桌案,怎么想都爬不上去的。
此情此景,正适合吟诗一首: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皆,可,抛~
自由,在召唤咱——为了自由!
接着,她又按着蛇爬似的老套路,慢吞吞地往床边移动。
到了床边,噗通一声滚了下去。
龇牙咧嘴地喊了会儿疼,原地磨蹭修整一会儿,她又开始了蛇爬。
当然,喊疼是在心里喊的。
要静悄悄的走,把臭女人吵醒就走不掉啦。
屋子的门刚刚被打开了,没有关上。
地上铺了一层木地板,看着黑黝黝、亮锃锃的,但爬起来舒适度肯定比不上大白床。
地板的接合处虽然被拼接的很严密,但总归是有缝的。
于是,白小礼那柔嫩的白肚皮可就遭了殃了。她感觉好像有刀子在刮肚皮一样。直观感受,一个字:疼得要命!
但铁骨铮铮、坚忍不拔白小礼这时候可不会轻易放弃。
爬,咬着牙爬!
小银龙在大白床上静静地看着在地板上扭动的幼龙,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爬过房间的门,白小礼眼前是一条幽暗的走廊。
爬,继续爬……肚皮被磨破了……照样爬!
沿着走廊一路爬过去,木板上留下了一道道拖曳的血痕。
转了几个弯后,她终于看到了仿佛是前厅布置的大门口。有片亮光从半开的门隙中渗进来,投在大门前的地板上。
那束光投在白小礼脸上,像沙漠中的旅人看到了水源,让她一下子亢奋起来。
出口就在眼前,她连刺勒勒的疼痛都忘了,风风火火地向透光的地方冲去——爬去。
她奋力地用小脑袋顶开门,充足的光亮让她的眼睛短暂模糊了一下。下一秒,她挤了出去。
一个奇妙的世界。
眼前色彩斑斓起来:五颜六色的美丽花朵,一簇一簇的聚在一起,是一片一片的花圃;远处是绿色的茂密的树林,前面有小溪蜿蜒流过。
声音也丰富起来:风儿吹拂花朵的哗哗声,树叶的莎莎声,鸟鸣声,虫鸣声,溪水的汩汩流动声,还有远处奇怪动物的啼叫声……
头顶上的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清风吹拂着舒服得让人陶醉。
花圃上方有彩蝶或别的什么白小礼根本不认识的昆虫在飞舞,空气中有青草的青涩味与甜蜜的花香。
哇~白小礼看得目瞪口呆。
异世界,真的是异世界!她那遥远的、现在已经相当模糊的记忆中,自己曾经居住过的那个被人类糟蹋得乌烟瘴气的星球,根本不存在此等绿水仙境。
至少,她没见过。
她撒欢似的从房子的外廊扑了出去,急不可耐地拥入了土地的怀抱,然后——整个身子砸在了门前铺着的卵石子路上。
啊~——一条幼龙凄厉、哀婉、连绵不绝、垂死挣扎、半死不活的惨叫!
她再也爬不动了,整个身体的骨架仿佛都被砸散了,碎成块儿,飘成粉末了。
而且,大白床能爬,木地板能爬,但卵石路面……
饶了她那粉嫩、刚出生的肚皮吧!
像条僵死的百足虫一样趴着待了半天,除了浑身的痛楚,她还觉得身上似乎有点点的瘙痒感。
挪过头往身上一瞧,一个个小黑虫,蚂蚁样的小米虫还有其他或大或小的虫子一堆堆地聚在她的周围,有的已经在她身上爬了。
这些虫子大都往她肚皮底下钻。
肚皮被蹭破了,表面粘着血丝和刚粘上的泥土。
血!虫子!咱最讨厌虫子啦!它们在吃咱的血!完了,要被吃了!
啊~——白小礼触电般地从尾巴尖到小脑袋,哆嗦个不停。
她跟条蛆一样打着滚,扭来扭去,想把虫子赶下去,反而越滚、黏得越多。
同时,远处一听就是大型猛兽的吼叫声传入白小礼的耳中。
惊悚,震颤!她发疯地想用爪子堵住耳朵,可惜怎么都够不到。
她不知脑子里哪跟筋被烧短路了,一心想要跑出来,却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呢。
就她这种行动力,最终结果不是饿死,就是处在饿死的路上,然后滋润了花花草草小虫子。
不要,不要,咱不要虫子,不要被吃掉,咱不要死,咱要活着!
外廊,爬上外廊!咱要回去,咱不要在外面,咱要大白床!
哇~哇~她号啕大哭起来,心里控诉着自由的罪恶与卑鄙。
这该死的诱人的苹果!
她一点动弹的力气都没有了,虫子爬来爬去的瘙痒感从全身传来,耳边还有吓人的阵阵野兽的吼叫。
她泪眼婆娑地望着自己刚刚从冲出来的屋门,有气无力的喉咙嘤嘤作响。
“哇~哇~咿……”
臭女人……臭妈妈……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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